富士康能够走到今天,跟郭台铭对市场每一次机遇的敏感把控有着本质性直接关联。有甚者认为,“富士康就是郭台铭”,它无论从管理模式到运营机制等各方面都渗透着郭台铭性格中的精明、苛刻和细致。


  如今,创业45年的郭台铭终于兑现退休“承诺”卸任鸿海董事长,但囚于转型困境、带着浓重“郭台铭”烙印的富士康在寻变途中又将如何感知未来机遇?


  

       成于时代的“代工之王”


  从1974年以模具生产起家,到决定生产电脑连接器的1980年代,郭台铭所创立的鸿海一直都还是一家默默无闻的企业。1980年代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在70年代末IT市场开始崛起,加上中国大陆改革开放政策的实行,这两大趋势交汇,给了郭台铭无尽的红利。后来郭台铭以富士康的名字注册公司,开始在台湾之外尤其内地大陆开拓市场,并选择从电脑连接器切入PC零部件代工领域,也正式开启了富士康的代工之路。


  说“代工”成就了昔年富士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从90年代末将业务扩展至更袖珍的笔记本电脑领域,到2003年-2005年期间以并购为主要方式布局手机代工业务。2004年,还未贴上“苹果代工厂”标签的富士康就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代工厂,并在 2005年进入福布斯世界500强,此后排名逐渐递增。


  苹果2007年发布第一代智能手机iPhone,此时的富士康已经跃居福布斯154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苹果选择富士康代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在苹果早几代的产品中,郭台铭军事化管理下的富士康以严格标准和交货能力成就了苹果,而苹果严格的出厂标准也让富士康在业界名声大燥。此后经年,iPhone手机的销量逐渐成为能够左右富士康财务数据的存在,甚至这一福祸相依之象至今犹存。




  客观来讲,富士康目前的手机订单一半来自苹果,倒也并非仅代工苹果手机。索尼、摩托罗拉、西门子、诺基亚、戴尔、惠普、思科、IBM、阿尔卡特等很多外界现在或过去熟知的手机数码类产品品牌背后都有富士康代工的身影。不过,时代让代工的富士康强大,却也慢慢熬垮了它从前如康柏、诺基亚、摩托罗拉等一些大客户,即使是一度风光无限的苹果,iPhone手机的全球出货量占比也从高峰时期将近20%下降到了今年第一季度的11.7%。


  IDC数据显示,2018年全年,全球智能手机共出货14亿部,同比下降4.1%。智能手机的红利消失殆尽已成既定事实,增量时代转向存量替换时代,这对下游产业端的富士康来说打击是相当大的。而在外部环境因素之外,内部由于技术含量不高而导致毛利一直处于较低水平也成为囚困富士康的难题。观察富士康招股书数据可以看出,2015-2017年间,富士康营收分别为2728亿元、2727亿元及3545亿元,净利润在5%左右,但其综合毛利率分别为10.50%、10.65%和10.14%,整体呈下滑趋势。2018年,富士康主营业务毛利率只达到8.64%,同比2017年降低1.48%,低于互联网及制造行业平均水平。转型,成为迫在眉睫之事。


  “吃”夏普凝目上游的“野心”


  为了富士康转型,郭台铭做过很多努力:早年间曾收购赛博电脑城试图进入家电零售线下市场,最后以2013年抛售赛博股份黯然收场。转而又设立了3C数码网上购物平台富连网,却遇上电商的快速扩张,富连网上线时,电商市场已经被巨头瓜分完毕,因而至今难有作为。2012年富士康推出自有品牌睿侠电视机,后也不了了之。2016年收购夏普,希望做强手机和电视业务的同时开始谋图芯片半导体业务。于2017年联手台积电竞购东芝半导体最终失败。2018年将鸿海1/3资产注入了A股上市公司工业富联,企图向工业互联网、智能制造转型,成效至今未显。


  算起来,除了2016年夏普的收购较为成功外,富士康其余的品牌多元化转型基本都宣告了失败。于是,即使竞购东芝半导体失败,强攻芯片、半导体业务还是成为富士康寻求改变的一个重要方向,这从担任鸿海半导体S次集团总经理的刘扬伟被选任新董事长的决策也能看出。


  2016年4月,富士康以53亿美元收购夏普66%的股份,拿到了它的手机、显示面板和电视等业务。不甘心只做下游代工厂的富士康希望以夏普在IGZO无边框显示屏技术、OLED以及8K显示技术等方面的优势,来弥补了自身“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缺陷。该年底,郭台铭透露出鸿海要和夏普联手做半导体的信号。“鸿海正与夏普携手发展半导体生产能力。”郭台铭在当时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夏普能够与鸿海顺利整合,我们会通过借力夏普的技术能力、中国台湾地区的半导体制造能力和大陆的年轻工程师群体,可以创造大量增长空间。”



  完成收购后,调整人事、改变战略、重塑定位频繁发生。这场手术的效果也是看得见的, 2016财年夏普业绩亏损缩减了约九成,2017财年夏普净利润为702亿日元,实现4年来首次盈利。但伴随而来的大幅降价策略也让百年夏普的品牌价值极度缩水,尽管富士康副总裁陈振国反复强调低价和高端并不冲突的观点,但2018年,夏普并未能实现营收和利润的双增长。


  2018年下半年,夏普意识到了危机。夏普公司会长兼社长戴正吴去年9月在深圳富士康工厂面对数百家中国大陆的经销商讲话中强调,今后夏普在中国市场将追求质与量成长的平衡。同时叫停了过去两年将中国市场的销售委托给富士康旗下富连网的决定。同期,夏普中国区总经理孙月卫接手经营夏普中国市场。孙月卫在AWE期间接受中国家电网采访时曾表示,夏普已经重新聚焦中高端产品,回归技术本位。


  如今的夏普以“8K+5G”、“8K+AIoT”战略回归以前沿技术培养品牌价值的老路上,且创新成效显著,孙月卫甚至表态“未来五年夏普的目标是要做到中国市场外资品牌前三名”。虽然很难客观的形容富士康收购夏普后的一系列转型措施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毕竟叫停“富士康化”才是挽回夏普品牌价值的重要一步。不过,半导体业务的布局富士康一直在继续,去年8月,珠海市政府发文宣布,富士康将在芯片和半导体方面与该市合作,并称“富士康将立足于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战略,面向工业互联网、8K+5G、AI等新世代高性能芯片的应用需求,与珠海市在半导体产业领域开展战略合作。”同年,鸿海成立半导体S次集团,涉足芯片设计、制造领域。


  半导体业务转型用刘扬伟的话说“相关计划现在进行式”。今天的富士康,代工仍然是主业,根据鸿海2018年财报披露,其收入上规模最大的还是组装iPhone,营收约为“工业富联”的2.8倍。在5G时代即将全面来临的当下,富士康转型依然迫在眉睫。


  “戏” 尚未谢幕


  从2001年首次透露要在2008年退休开始,之后的19年间,郭台铭修改“退休计划”不下6次,去年6月的鸿海股东大会上还斩钉截铁称:“因未来5年是鸿海至关重要的转型期,我还没有考虑退休。”到如今刚过去一年,新的远大梦想又让这一计划转折并且至此尘埃落定。


  退休承诺虽然反复无常,但对于“未来五年”的转型决心却是坚定不移的。权力交棒至刘扬伟手中,他的态度是,“鸿海秉持长期、稳定、发展、科技、国际等5大宗旨,未来将朝云移物大智网+机器人方向发展。”


  根据新一届董事会成员所掌舵的业务来看,吕芳铭负责5G中的运算和网络、卢松青负责车联网中的零组件和电动车、李杰负责工业互联中的大数据和AIoT、刘扬伟负责半导体中的IC产品和设计代工等,可以看出, 5G、8K、工业互联网、半导体、夏普业务都将是鸿海接下来重点发力的领域。


  吕芳铭表示,往工业互联网升级是必走的,关灯工厂效率提升了30%,库存降低15%。作业员减少了81%,他们变工程师、技术员。“转型升级我们必须要继续做。下一波AIoT、5G、高速电脑的需求,我们有基础,也有竞争,我们要想办法赢。”


  在中国台湾大学教授李吉仁看来,创业时代的交棒难上加难的原因包括,创业者的传奇本质难以复制,以及多数企业过去长期轻忽人才发展的制度需求,大公司病已经出现。但更大的挑战在于,许多企业面临接班问题,也正在面对转型的挑战,尤其是互联网+、大数据与物联网所带来的新商机。


  富士康已经走到一个新旧交替转型的关键时刻。以业界的看法,往前一步,它就可以撕掉贴在身上多年“代工厂”的标签,成为智能制造领域的领军企业。踟蹰不进,就只能坐视基本业务萎缩。因此也有观点认为,郭台铭在此时从政有借机为鸿海/富士康做加法的可能性,不过,一手打拼下的“王国”要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完全放弃必然也是不可能的。


  从鸿海的交班情况来看,董事长职务虽然由刘扬伟一人接替,但经营决策权却并不集中于他一人,而是由一个包括他在内9人组成的“智囊团”共同承担,相当于未来的鸿海将从曾经的一人决策,变成了类似于华为、台积电、台塑集团一样分权分立的管理模式。另外有意思的是,在今年宣布参选之后,郭台铭仍继续“扫货”鸿海股票,过去连续7个月共增持3.99万股,占比9.6%,而所有鸿海董事持股比例合计9.68%,换言之,其他董事股票持股比例合计不到0.1%。


  新的领导班子下,转型仍然在继续,且以鸿海备忘录记载来看, 2019年将会是充满竞争和挑战的一年。不过,郭台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似乎还会持续未来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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